拂晓

讲故事的人

「鲸鲨」时间线 I

浊心斯卡蒂X归溟幽灵鲨

是  @呜呜 老师的作品(去看啊啊啊)带来的灵感,后续在这(或者合集点下一篇)

仅代表个人理解!


i. 

众所周知,深海猎人三队的斯卡蒂是个实心眼的孩子,真心实意地说,真心实意地听。她把自己说过的每句话都当成诺言践行——幸好她话不多——对于她关心的人,斯卡蒂则会记住她们的每句话,大到活着回来,小到爱喝哪家的海藻酒。

如果对面话太多,平板的虎鲸脸上还会露出苦恼的表情。

“我要记不住了啊……”

劳伦缇娜确信斯卡蒂在心里这样小声抱怨了,真有趣。她常在训练结束后找斯卡蒂搭话,就像反复找上一块能够自我修复的石头,凿上两刀,便能托着下巴欣赏不同手法带来的不同效果了。

真是堪称完美的存在。

石头木呆呆的一点意思都没有?说什么笑话,让石头变得有意思那是雕塑家的工作,如果每块石头都自顾自地有趣了,那还有雕塑家什么事?

会这样说的人才最没趣了呢。

总结完毕,劳伦缇娜拎起锯子,蹦蹦跳跳地找独自练剑的斯卡蒂去了。

石头凿久了,手上难免留下它磨出的茧子。自然而然地,劳伦缇娜也记住了虎鲸的每一句话——幸好她话不多。

“等你再次醒来,我一定会在你身边。”

哈,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么,斯卡蒂?

困意牵扯着黑暗的幕布,在她眼前徐徐落下。幽灵鲨想像过去那样取笑,最终只是唇角微扬地睡去。

一定会在我身边?得了吧,斯卡蒂,你几乎从未离开。哪怕在睡梦中,我也时时能听到你哼唱的声音,感受你近在咫尺的气息,仿佛我们一起待在海洋的子宫里,一直同游。

再次醒来,就能彻底摆脱黑暗和疯狂了。到那时候,我要迎接一个怎样的新生活?

幽灵鲨睁开眼,果然看到斯卡蒂,规规矩矩地端坐着,双手扶在膝上,怀里是一根造型古朴的长法杖——除了让人怀疑她的审美外,看起来毫无作用——标志性的猎人套装换成了歌者的红裙,赫然是她在盐风城初次醒来时,斯卡蒂身上穿的那一套。

幽灵鲨的心情明媚起来。沉眠已久的身体太过迟缓,语言取代脚步替她起舞:“斯卡蒂,我回来了——”

调整了一下心情,捉弄的兴致久违地咕嘟嘟吐出泡泡,劳伦缇娜端起标志性的柔和腔调,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迈起轻捷的舞步:“我很想你呢,斯卡蒂,我知道你也想我、你也爱我,对不对?我记得三年前你在病房里说的话,我也听到了你走出去之后说的话,所以我回来了——你高兴吗,斯卡蒂?” 

她把握着节奏,如同在跳一支快乐的舞,跌进斯卡蒂怀里,顺势搂住她的肩,打算近距离欣赏虎鲸不知所措到裂开的表情。斯卡蒂就像最完美的雕像,有时候啊,还是裂开点比较赏心悦目。

“……” 

没有惊慌也没有欢喜,迎接劳伦缇娜的,是茫然却柔顺的一双眼。

是绝不属于猎人的神情。

“劳伦缇娜……” 她轻声呢喃,“我……等到你了。”

回应她的是轰然鸣响的电锯。劳伦缇娜神色凛冽,轮圆的锯子直接将她们所在的房间切成两半。她沉入深渊太久,以至失去了对那份过于亲切的呼唤的警惕。

如果是误会?劳伦缇娜可不会为履行职责感到内疚,斯卡蒂也不会因此责怪她。

她们是深海猎人。

斯卡蒂——姑且还叫她斯卡蒂吧——露出明悟中带着点点失落的表情。

“你在抗拒我。为什么呢?你能感受到我们相连的血脉,我会帮助你回到你最真实的模样。劳伦缇娜,我们应当同游。”

“你在侮辱同游这个词,侮辱我真正的同胞。队长和三队长在哪里,博士和那位医生呢?我以为,轮不到我来收拾你。”

斯卡蒂的红眸明显暗淡了一下。

“我没能拯救他们。”

劳伦缇娜只是嗤笑。

“猎人不需要拯救。如果队长在这里,她会说 ‘斯卡蒂,我恐怕你我之间有一个失心疯了’,我学不来她的教养,面对敌人都能保持礼节,就这么说吧:你疯得太厉害,今天不是你杀死我,就是我杀死你。”

带有海水气息的风涌进破碎的房间,掀起劳伦缇娜挂在衣架上的长裙的裙摆。经文饰带上的小虎鲸打着旋从她面前游过,欢乐地追逐着另两根饰带上的小鲨鱼和剑鱼。

劳伦缇娜提起电锯,把它们统统拦在身后:“读一读你自己的故事吧,斯卡蒂!”

斯卡蒂只是后退。

“我无意伤害你,鲨鱼……劳伦缇娜。我无意伤害任何人。” 她用近乎忧郁的目光看着劳伦缇娜,换做以前,劳伦缇娜少不了要取笑她的柔软心肠,现在她只感到恶心。

这个拥有斯卡蒂皮囊的生物甚至不会抽出剑,沉默却痛快地陪她打上一场。

海洋的气息不安地窸窣,劳伦缇娜嗅到恐鱼群的靠近,她要在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交换之前解决猎物的头领,哪怕这是场毫无把握的战斗。

斯卡蒂屏退了她的血亲。她没有出声,劳伦缇娜却感知到她传递出讯息。这份关联感令她暴躁。

“轰!”

斯卡蒂的舞步自然比不上歌蕾蒂娅一手带出的劳伦缇娜,两人的武器终于重重砸在一起,鲨鱼的电锯力大势沉,只是没能击碎斯卡蒂手中看似腐朽的法杖:它被击飞出去,滚落在礁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原来陆地与海洋已经如此接近。

动作快过思维,劳伦缇娜荡起圆锯,将它甩飞出去,砸断斯卡蒂挎着的乐器箱,她本人紧随其后,以乐器箱的破碎为掩护,徒手压制住同样手无寸铁的斯卡蒂——

过于冒进的战术,只适合一对一的战斗。现实中没有一对一,战斗永不会告一段落,鲨鱼,无论何时都握好你的武器。

她听见队长的训诫。是这样说的吗?记不得了。她将遥远的记忆束之高阁,只待某些人亲自开启才肯想起来。

她们一同落在地上,浪尖细沫似的白发沾染尘土。这时,收藏在乐器箱中的物件才叮叮当当地落地。

剑的碎片。从落地声中能听出,它们拥有一把完整的剑的重量,显然在破碎后被很好地收集起来,一片都不曾遗落。

“你……记得过去的事情。” 

“我记得过去的事情。我一点点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。” 斯卡蒂肯定了她的说法,哪怕被仰面桎梏在地上,这位前深海猎人依旧心态平和,“你想伤害我,但我不可能伤害你,你是我最后的朋友了。”

她握住劳伦缇娜的手,声音愈发诚恳:“我也挣扎过、对抗过,有什么用呢?潮水会抹平种种弱小生命的痕迹。为什么不肯顺着潮水获得新生呢?”

明明很清楚斯卡蒂的体内已经不再有血液流淌了,此刻,劳伦缇娜依旧从她们相连的掌心中感受到共振的脉搏。

“海嗣也有朋友这个说法?” 它们只会说……

“我们是血亲,你存活与我存活之间并无不同。”

但她又说:“劳伦缇娜,我想要你活着,想你留在我身边。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,好吗?等你经历了我经历的,看到了我看到的,你就会理解我,我知道过程会很漫长痛苦……但我不会退缩,我一直陪着你。我们像过去那样同游。”

“你以为自己清醒的时间更长就可以像个过来人一样教训我吗,斯卡蒂?”

斯卡蒂缓慢地眨着眼,她能听出旧日同僚的愤慨,却不知道自己如何激怒了她。

于是加大了少许力度,五指小心地扣入劳伦缇娜的指缝。触感在她们之间流淌。

“你留在这里,我唱歌给你听。” 她孩童般地示好,天真又狡黠,避开回归大群的事情。

你见过孩子吗?他们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,便直觉是自己的错,想尽办法讨好你,让你高兴起来。不,也许他们根本不计较对错,因为他们爱你。

幽灵鲨沉默了半晌,红眸中沸腾的情绪一点一点落回眼底晦暗的深渊。

“你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,为什么还要唱歌?”

“我必须唱,” 斯卡蒂说,“这是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了。”

愤怒的海潮突然退去,裸露的沙滩上满是绝望的小鱼和搁浅的贝壳。幽灵鲨发觉她已经不能再问下去了。海嗣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更加确信,眼前熟悉的美丽生物确实是斯卡蒂。

她闭上眼,感觉自己很累很累,连对敌时一向挂在脸上的凛冽笑容都无法维持了。她问,“斯卡蒂,你爱我吗?”

海嗣偏过头,把脸颊贴在她们相扣的手上。哪怕闭着眼,幽灵鲨也知道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。

“我爱你,劳伦缇娜。三年前说过的话,我从未忘记。”

“……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?” 劳伦缇娜回握住斯卡蒂。那双红眼睛懵懵懂懂,何其无辜,如同陆上的羔羊。

是大海赋予了她这样的纯净吗?

劳伦缇娜松开手,独自站起来。

“罢了,我暂时不想弄脏这条裙子。”

她不打算动手了。谁知道这个族群如今有多少类似斯卡蒂的存在呢?杀死斯卡蒂一个不会有太多助益,反而是活着的虎鲸利用价值更大,毕竟斯卡蒂是她相对熟悉的存在。

以及……她要弄清斯卡蒂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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